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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国书画报、32 (总第1356期)翰苑钩沉

《清明上河图》中的三次出行事故

   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 

    伟大的现实主义风俗画卷《清明上河图》作者截取了汴京东水门外虹桥附近的实际地貌,以东郊、虹桥、城楼三段情节,以“上河”为中心完美精炼地表现了汴京人清明节“出郊、赶集、扫墓”的活动。然而,这样一幅并无惊人内容的风俗画却能打动不分朝代、不分阶层、不分国籍的亿万心灵,且历久弥坚,其原因就是作者能在平凡生活中独到地捕捉、提炼那些常人不注意的典型情节,天才地 围绕清明活动组织出行事故!让人物在冲突中跃然绢素,以非凡的活力表演这出人间戏剧。

   画卷的第一段是郊野,中心内容是扫墓。清明祭扫先人是中华民族代代流传的风俗,本来平淡无奇,然而巨匠省去祭烧、哭嚎、吃喝、打骂等不雅场面和其他远离主题的情节,只取人们去扫墓和扫墓归来,并突出刻画了 人们使役的驴,因牲畜中只有驴发情异性相遇反应强烈,并且清明节正值高期,作者恰恰摄取了两性相遇的最惊险瞬间(见图一,1973年前人美珂罗版本)。

         

    此处已残缺不清,先让我们看拴在铺前的那头备有后揪棍的驴(它的后腿处有“后揪棍”。马、驴、骡中,只有驴前胛窄而低、肚瘦、脊隆,驮人驮物时易前滑,必须置“后揪棍”以防滑,这是驴驮物独有的,骡、马体胖,皆不用),它鬃毛直立不垂、 耳大、体小,和画中多个备有后揪棍的驴一样,是专供骑用的走驴,它在向右挣跳、嘶叫,说明右边有异性驴,而右边斜对面老者牵的欲套车的大张嘴、弓腰、夹尾的正是一头发情母驴,母驴发情遇到公驴,即应有此状况,反证拴在铺下的是头公驴。但仔细看此母驴,它的缰绳和腿在向右挣,其注意力并不在左边铺下 那公驴,这就说明右边那块残缺处定是一头公驴。这头公驴虽已残缺,但有布状物依稀可辨,后边追赶上来头缠柳枝的男人的装束与后边人不同,说明残缺处是骑公驴披斗篷的女人,和此男人是一家,是扫墓归来。正遇老者牵出发情母驴,两驴如此之近,那公驴便高悬前腿扑向母驴,骑驴女人已落地,母驴 不进车挣向公驴,弓腰、夹尾、大张嘴耳向后背,作好交配准备。就在这时拴在铺下那头公驴也踢跳起来,母驴陡转耳朵,发现了第三者。巨匠就是天才地摄取了这一典型瞬间。如 三驴脱缰,踢咬、将殃及前边蹒跚学步的小孩。所以那老者狠曳缰绳,忙招小孩避闪,以上足见作者匠心,不仅表现公驴与发情母驴相遇,且让另一头公驴搅入,增加惊险色彩。不仅设计了女人跌地,还在母驴前方苦心安排一个小孩,如 三驴厮跳,后果将不堪设想,真可谓一环紧扣一环,把人物逼入死境,让千古人惊心动魄!

  第二段是虹桥。这段是全画的高潮,中心内容是“上河”、“赶集”(见图二)。

    在宽敞的桥面上,人满为患,诸物杂陈,两骑马人前后相衔要过桥,前有奴仆喝道,可是迎面又来一乘小轿,也有两仆喝道,在这拥挤的桥上究竟谁让谁?双方的喝喊把两头驮物的小驴吓得靠 边走,以致碰到桥廊边观景的人,那人扭过身来驱赶小驴。就在这紧要关头,作者却腕出鬼神地在驴前又画了一拄棍的盲人正在摸索前行,让观者悬心。

  然而更引人注目的是虹桥之下,作者着力刻画了那只出事的大船。历来人们都说此船要过桥,只因桅杆迟放或船头不顺使船工们惊慌。为此,笔者走访了有多年川江航运经验的驾长 黄光福先生,经考证,“过桥说”不妥:(1)逆水行重船有纤绳牵引,必须走河边, 船吃水不低于18尺即可,因水浅阻力小,行船省力。只有顺水船才走河心,借深水顺流而下,而此 重船已进深水;(2) 此船如要过桥应把纤绳放低从桥下走廊拉过,纤夫过桥去拉,而此船的纤绳已系在桥下走廊上;(3)船工都有明确分工,由前驾长负责桅杆,要过桥应 早在百米之外就放倒桅杆理好绳索,有条不紊地通过此桥,而决不会到桥下再放倒桅杆。以上三条足以证明此船不是要穿过此桥,而是在桥前“炸河”(横穿河心)停靠在河下边来,因为清明时节水流较急,此船要穿 过河心,须把纤绳系在桥下某处,牵引船以克服水的阻力,舵手把船驶过河心,待船到应靠位置的斜前方,再把纤绳松开,船顺流靠在岸边。

    此时,可巧桥那边下来一条顺水船,已露出梢,这样两船将相撞。因此已停靠的船顶上的老驾长向“炸河”的舵手挥手嘁:“别过!有下水船!”可那舵手想要抢在下水船之前靠过来,因操之过急,满鸵打过,船猛然横在河心,河水冲击力骤增 过大,以致摧断纤绳,崩倒桅杆,绳索凌乱于船,使船失去控制,将被水冲向下游。偏巧此时下游不远正有一只船,如果不立即采取措施,将会三船相撞。现在惟一的办法就是把此船靠回去,躲开急流。所以船工们惊慌失措,以篙杆撑,拉绳索,扛桅杆,往桥上扔绳子,用 找钩勾桥邦以拉船头。后边停靠的船上人指挥舵手赶快回舵,不要撞他的船。这场大事故使桥上、河边观景的人们为之喝喊、捏汗,可谓声震绢素,千年有声。

第三段是城楼段(见图三)。

  

    中心内容是士庶“出郊”。城楼外是出城的逶迤车马,城楼内店铺、茶楼、酒坊林立,香火纸马、黄胖枣饣固 (开封祭扫用的泥人和纪念介子推的枣三角)等应节之物一应俱全。一武官骑马手持布包树枝扇形禁物,携众仆,挑食盒,且有家眷在前轿,明显是出城祭扫,其后又有一文官骑马携数扑挑担携伞,也是出城去祭扫。在十字街口下方,有拉酒的驴车和听书的人群,街心又挤满了人,有一骑两仆欲上行,本来就拥挤的十字街,右角又挤了一堆人在听一老艺人说唱,左角纸马铺前叉有数人杂聚议事。就在这熙攘的街口,两辆四套空粮车突然由上方闯入,呼啸而至,而密密麻麻的人群却丝亳不觉。我们不禁要问:在这拥挤的节日街口何来这四套载重大车?仔细推敲,虹桥码头是汴京粮物的集散地,向城内运粮正在情理之中。此时,正迎面的一骑两仆已吓呆,持鞭仆惊得马鞭都提不起来,拉马仆骤然勒马,使马头高窜,那骑马人已成木人,旁边背对惊车的祖孙俩,幼孙偏在老人身后,却根本不知身后的惊车,偏巧在听说唱的人群外还有个小孩。粮车只有几步之遥,车祸即在瞬间,可急坏那驾车人,鞭子搭在右车辕上,张嘴失声,身子紧靠左车辕,用力后靠,右手似乎在控制什么机关,车尾制动之物已全力擦地,但不听使唤的螺子仍呼啸向前,拉边套的驴子扬头嘶叫,似命人闪开。后边的大车又紧衔而来。车后一女人担心地望着这一切,路旁担者也已 停担愕然。

     此事故虽发生在画尾,不能提领全段,但作者却另有苦心: 十字街左边的正街却只一文官,携数仆、带遮阳伞、祭物出城去祭扫,有出无进的冷清,最后的大门口,有人背纸马,手提“百八”冥币,在等人去上坟,之后是一株大垂柳,枝杈封住画面,全卷终。相反,跑来粮车的上行街,确是“杨家应症”、“刘家上色”、“□家锦疋帛铺”等店招和右边的大街一样林立,卖黄胖、枣饣固 、瓦盆等商贩行人往还,就在粮车后边仍有两人推车和一背两长包,手扬佋来之物等三人向上行进。街边仍有店招(一般印刷品不全,原作上有),这两条街从景物和气氛对比,观者即知,上拐的街是通向城内的大街,而卷尾的左正街已是冷清的次要街巷。但是直读的手卷 不能上拐,画卷只有终止。在此作者却安排了两辆空粮车冲入人群。试想,在这繁华、拥挤的市井,如画两辆满载的粮车去进城送粮,岂不更与这节日气氛相谐?可是,作者却鬼斧神工地偏让两辆空粮车逆向而来,且呼啸闯入,直奔购物出郊的人群, 就象一把盐扔进火堆,一下子抓住读者:(1) 空粮车是由城内返回,汇入这士庶出郊的队伍,去虹桥装粮,明示整段画是从此而倒叙。(2)画卷终,而意未竟,更热闹的城内留给读者想像。此举可谓一石二鸟。

     正是作者围绕清明节组织了这三个极富戏剧性的出行事故,提领了全画。才使这出平凡的人间戏剧有声有色,险象环生,让各色的人物、拥挤的大桥、奔涌的汴河、断桅的大船、奔突的牲畜、巍峨的城楼、繁华的市井为人间留下不朽写照,使《清明上河图》成为旷世奇观!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《中国书画报》2004年4月19日

 

 

 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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